wb@米德加的云
草食动物,冷cp体质,间歇性回爬老坑;
古龙迷妹,愿先生保佑,赐予我无尽的粮食
悬疑推理刑侦轻度沉迷
丨挖坑如山倒,填坑如抽丝丨
第二十一章
云在天一直对自己的轻功很满意,这些年来,他也从未停止过苦练。
可在丁麟面前,他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秤砣。
云在天只觉身边仿佛有阵轻风吹过,丁麟就已经倏然到了自己面前。 他落地的时候,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,就如同是被风送来的一朵飞蓬。
丁麟俯身拾起了这把飞刀。
他凝视着这把刀,脸上的表情很严肃,严肃到近乎尊敬。
叶开也在看这把刀。
这柄刀三四寸长,刀身薄而锋利,式样简练,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。可它看起来也只不过是把刀而已。
他知道丁麟会用飞刀,早在他们夜闯万马堂的时候,丁麟就曾借他的飞刀救下了丁灵琳。
可他想不通,既然丁麟自己也随身带着飞刀,为什么又要借他的?
叶开还想再看看,忽然间,这柄刀就已消失在丁麟的手中。
院门外还有人。
“云右使,”一个云在天此时最怕听到的声音响起,马空群慢慢走进来,道,“不如你来告诉我,这是怎么一回事。”
云在天已很快冷静下来,他沉声道:“大老板,这女人就是天狗,我正要为万马堂除害。”
桃花娘子捂着手上的伤口退了两步,退到丁麟身后,她已看出来刚刚是丁麟出手救了她。她厉声道:“云在天!别忘了你做过什么!”
叶开悠悠道:“其实云右使这话说的倒也不错。”
云在天的面色闻言好看了不少。
叶开接着道:“桃花娘子是天狗,天狗却不只是桃花娘子。云右使能不能给我们说说看,你们为什么要狗咬狗?”
云在天冷笑。
叶开道:“不想说也没关系,我是个话篓子,肚子里一筐话,不倒出来还闷得慌,不如我替你代劳了。”
叶开手中的线索已经够多,口才也很好。他讲出这个阴谋的时候,面上也带了几分冷肃之色。
这并不是个轻松的故事。
从大漠中对马芳铃的伏击,到无名居的惨案,再到假冒天狗,为了争夺权与利,这个阴谋里已死了太多的人。
丁麟在心里叹息。
马空群背叛白天羽,云在天背叛马空群,不同的世界里不同的人,做的事情却几乎如出一辙。
熙熙攘攘,利来利往,这些虽俗,可又有谁能免俗?
听完叶开的话,马空群好像忽然苍老了十岁。
你若能背叛别人,别人就能背叛你,这个道理他早已懂得。可这种事真发生的时候,他却觉得自己的胸膛像座漏风的房子,冷风正从破洞里呼啸着灌注进来,吹得心里一片麻木。
当年他杀白天羽的时候,白天羽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?
马空群的拳头忽然攥紧。
他看着面前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云在天,缓缓道:“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?”
云在天笑笑:“胜者王侯,败者贼寇,我知道这个道理。我的结局,有天也会应在你的身上。”
马空群默然。他的斩马刀扬起。
这次他斩的,居然是自己兄弟的头。
你说好笑不好笑?
傅红雪没有笑,他本就很少会笑。
可他现在却觉得很滑稽,很讽刺。当年马空群对自己父亲做过的事情,现在又轮到马空群的左膀右臂对他做了。连傅红雪自己都说不清,他心里究竟是高兴,还是悲哀。
他垂下眼,看着自己的刀。
马空群看也不看血泊中的云在天一眼,收起斩马刀,回身抛给丁麟一个小瓶。
丁麟打开闻了闻,微笑道:“马大老板果然信守承诺。”
马空群在心里冷笑。他本以为乌云蔽日和追月弯弩双管齐下,总有一样能要丁麟的命,没想到如今却都被他逃过了。
他面上却微笑道:“傅少侠,丁少侠,我马空群之前虽是受奸人蒙蔽,却也是错怪了你们。明日正午,我会在正厅设宴,款待二位和众宾客,既是赔罪,也是给大家压压惊。”
他好像都已忘记了还有个桃花娘子。
她就像一朵开败了的桃花,既没有人去欣赏,也没有人愿意采摘。风一起,这朵花自己就将落了。
傅红雪眼里露出几分讥诮,转身走了出去。
丁麟笑道:“马大老板哪儿的话,能喝到万马堂的美酒,明天就算是鸿门宴,我自然也要去的。”
马空群目光幽深,忽而又转向叶开道:“叶少侠,我有件私事想找你谈谈,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?”
叶开道:“有!怎么没有?马大老板有事,我怎么敢不去?”
叶开这一去就是半个时辰。
丁麟和路小佳就只好在议事的厅外台阶上等。
路小佳虽然姿势很随意,可好歹是坐着的;丁麟直接仰躺在了台阶上。两人中间还放着袋打开的花生,他们手一伸,就能够到这袋花生。
现在花生已快见了底。
两人身边还各有堆花生壳。不知为什么,丁麟身边的那堆花生壳,看上去好像比路小佳那堆还要多些。
路小佳当然也发现了。他皱了皱眉,道:“为什么你比我吃得快?”
丁麟又抛起一颗花生,用嘴接住,边吃边道:“因为我是躺着的。躺着吃的时候,用不着仰起头去接,吃得就格外快些。”
路小佳鼻子里轻哼了声,道:“你也不怕呛死。”
丁麟微笑:“花生帮的帮主,若是被花生呛死,也算是死得其所了。”
叶开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:“你要是被花生给呛死,万马堂有一半人能笑死当场。”
丁麟眼睛向后瞧着叶开,疑惑道:“那另一半呢?”
叶开道:“另一半要过会才笑死。”
路小佳大笑。
丁麟只好苦笑着摸摸鼻子。
路小佳笑完了,道:“叶兄,那老头子找你干什么?”
丁麟道:“但愿别是又把女儿塞给你才好。”
路小佳扬起脸,揶揄道:“叶兄这么一表人才,万马堂若是想招你这个女婿,眼光倒也不赖。”
叶开笑了,道:“这次还真不是。”
丁麟手上又捏开粒花生,心里好像松了口气。
叶开道:“马空群是要我说媒。”
丁麟忽然真的被花生呛住,坐起来大声咳嗽,咳得腰都弯了下去。
路小佳见状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,拍得砰砰作响。
叶开笑道:“不就是多吃你几个花生吗,你再这么拍下去,他没呛死,倒先被你拍吐血了。”
路小佳瞧着丁麟,冷哼一声,道:“我的花生,谁也不能随便吃。你动我的花生,我本该杀了你的。”
丁麟的咳嗽终于止住,他的脸上因为咳嗽泛起股嫣红,笑道:“吃一颗也是吃,吃一把也是吃,虱子多了不痒,债多了不愁,不如你先记账,有空再杀我,好不好?”
路小佳道:“好极了。”
叶开看着这两个人拌嘴,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温暖之意,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个笑容。
路小佳道:“叶大媒婆,马空群要你给谁说媒?”
丁麟道:“我猜是傅红雪。”
叶开的笑容里隐隐有几分忧虑:“什么都瞒不过你。傅红雪既是马空群大哥的儿子,天狗的误会又解除了,马小姐还对傅红雪有情,所以他就想把女儿许给傅红雪。”
丁麟道:“马空群什么时候要答复?”
叶开道:“明天正午之前,如果傅红雪答应,他就在席上宣布新的婚期。”
傅红雪的那间小院里很静。
天狗伏诛,劫后余生的众人心里终于松了口气,很多都三五成群互相找着喝酒,唯独有一个人,好像是与所有的热闹隔绝的。
这个人就在这间小院里。
叶开探头看了眼,就看到屋里只燃着盏孤灯,傅红雪坐在张椅子上,桌上还放着他的刀。
叶开跳出来,微笑道:“傅红雪!”
他身后还跟了两个人,丁麟和路小佳。他们的手里还拎着几坛子酒。
叶开四周打量一圈,道:“翠浓走了?”
傅红雪道:“是。”
一个差点害死万马堂客人的舞女,无论谁在那种状况下,都在万马堂待不下去的。
傅红雪抬头看着走进来的丁麟,道:“她差点害死你。”
丁麟微笑道:“我现在还好好的。”
傅红雪道:“你会杀她?”
丁麟道:“你想替她说情?”
傅红雪沉默。
叶开忽然道:“她也不止一次要杀你。”
傅红雪道:“那是我的事。”
丁麟叹口气,道:“你的心实在很软。”
经验太少不是问题,心软也不是问题,可一个人若是既经验不足,又很心软,还要与万马堂作对,这个问题就十分严重了。
傅红雪好像已不愿再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,慢慢站起来,走出了屋子,走进了院子。
叶开也叹口气,追出去道:“你倒是总跟女人脱不开关系。眼下还有桩姻缘,你接不接?”
傅红雪转头。
不知为什么,路小佳的脸上居然有几分幸灾乐祸。
叶开道:“马空群想把马芳铃嫁给你,你答应不答应?”
傅红雪一向冷漠的脸上神情骤变。
就在白天,他去见母亲花白凤的时候,花白凤还要他设法成为万马堂的女婿,然后在成亲的那天杀死马空群,让马空群感受感受从大喜到大悲的落差。
这本是是疯狂到有些滑稽的要求。
可你若知道她这二十年都过的什么日子,也许就能理解她的疯狂了。就像小孩子期待一件玩具,在得到它之前,会对它有无穷多的设想。
可玩具不过是玩具而已,并不会变成别的什么东西。你若对它期待得太多,得到它的时候不免就会很失望。
傅红雪虽然不愿照她的话去做,却也无法拒绝她的要求。他本来就是个很听话的孩子。
花白凤的要求也绝不容易做到。
——做不到也许反而是好事,这样傅红雪就可以避免真的去做。
可现在这个机会居然被叶开送到了他的面前。傅红雪慢慢咀嚼着叶开的问题,竟不知道该回答“是”还是“不是”。
丁麟瞧了他很久,才道:“你在犹豫。”
傅红雪沉默。他沉默的时候,通常就代表着他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。
丁麟道:“你很清楚当年的真相,你当然也知道,马空群要把女儿嫁给你,究竟是为了什么。”
你若是马空群,会不会把被自己暗算而死的大哥的儿子留在身边,还把女儿嫁给他?
这个问题的答案本十分简单。
别人也许不知道马空群是怎么想的,傅红雪总该知道的。
傅红雪握紧手中的刀,沉下脸道:“你知道得太多,管得也太多。”
他的仇恨本是段秘密,可丁麟竟好像也知道不少。叶开也许可以算作是他的朋友,丁麟却不是。
丁麟笑了笑,好像浑然没意识到傅红雪身上的敌意,道:“也许我知道的还要多一点。”
叶开的心在往下沉。
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傅红雪的刀已出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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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话痨症又犯了(ಥ_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