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之未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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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古龙同人】其叶菁菁[边城浪子原著/电视剧][原著叶开×新边城叶开]

第三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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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开抱着臂靠在椅背上,整件事情他几乎都已想通了,可其中还有几点,他却觉得很奇怪。

不过相对这些,他更担心丁麟。

他已经瞧了丁麟很久,就算女人打量她离家久归的丈夫,也不一定会像他这样仔细。

江湖帮派中的人出来行走,常常会用一些行话唇典。

比如好汉们“眼睛”不一定叫做“眼睛”,而习惯称作“招子”。

店铺的招子是门口挂的招牌幌子,人身上的招牌自然就是一双眼睛,透过眼睛,有时候甚至可以读懂一个人的内心。

幸好丁麟现在是闭着眼的。

叶开正瞧着,丁麟忽然道:“我头上有角?”

叶开吃了一惊,愣了片刻才道:“你要吓死我啊,当然没有,你难道是属牛的?”

丁麟到:“那我脸上是不是开出了朵花来?”

叶开明白过来,努力露出个笑容,道:“你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兽,让人多看两眼怕什么,放心吧,不亏钱。”

可惜他笑得实在有些勉强。

他自己好像也发现了,便撇撇嘴不笑了,道:“再说你不偷看我,怎么知道我在看你?”

他这句话问得很漂亮,听上去一点毛病都没有。

叶开也很想知道丁麟会怎么回答。

丁麟张开眼睛,微笑着道:“我虽然没有偷看你,可就算我闭着眼都能感觉到,你的视线几乎要在我脸上烧出个洞来。”

叶开讪讪道:“有那么夸张吗?”

丁麟不置可否地笑笑。

叶开清清嗓子,看着他的脸色道:“先不说这个,你…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

丁麟道:“我若是说没事,你一定不信。”

叶开仰在椅子上,道:“我当然不信!瞎话也要编囫囵再说,胸膛上开个口子都能说没事的话,天底下的郎中早都该饿死了。”

丁麟微笑道:“我这辈子虽然最不喜欢看郎中,可也并不想饿死他们。”

叶开目有又有忧色。

丁麟道:“不过我确实感觉已好多了。”

他这句话并不全是为了安慰叶开。

他身上带的金创药很有效。给他这瓶药的人,原本就是天下第一神医,“阎王没法管”的葛病。

像丁麟这样的人,虽然已经很少会有用得到金创药的时候,可葛病坚持认为,身上带瓶药死不了人,等救命的时候偏偏缺了药,那才真的会要命。

一个从小就多病,又见惯了世人病痛的人,想事情的时候往往会消极一些。

消极并不一定总是坏事。

至少现在丁麟的血已经止住了,伤口也不再剜心一样地发疼。

可给他这瓶药的人却已经不在了。

丁麟的笑容中不禁也带了几分萧索。

叶开苦笑道:“我本该去给你抓点药回来煎,或者至少该给你煮碗粥,只不过死人却不会开伙的。” 

死人的屋子里忽然升起炊烟,若不是在闹鬼,就一定是藏着别的什么人。外人看到了,想必就会很奇怪。

叶开不敢冒险。

丁麟不是死人,叶开自然也不是。死的是王大有。

王大有就是这“王记绸缎庄”的主人。

王大有一辈子精打细算,外面店子里的绸缎琳琅满目,能让这不大的边城小镇任何一个姑娘少妇都挑花眼。他后房住的地方却很简陋,只有一张不算大的床,一张木纹已有些开裂的桌子,两把坐上去就会嘎吱嘎吱响的椅子,和一个陈旧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柜子。

享受分为很多种。

别人的享受是吃好菜,喝好酒,住好房子,王大有的享受却是傍晚结过账后坐在昏暗的灯下数点一天的入账。

丁麟看着地上一小块深色的印记,黯然道:“这人已辛苦了一辈子。”

叶开接口道:“却没想到给别人做了嫁衣裳,一个鳏夫,又没有孩子,他一死,店里就被伙计邻居搬空了,像被暴风刮过似的,连根线头都没给留。”

地上的那片暗色是血迹。

当日被祝幽山那些人杀死顶替的街坊,尸体虽已被搬走收殓,可血迹却已渗入了地里。

他们若是早知人生如此短暂,会不会早让自己过得更潇洒一些?

丁麟叹道:“生死无常,要是都能预先勘得破,又哪来这么多烦恼。”

死人是永远不会再有烦恼的,可是活人却往往很少会去羡慕死人——死人虽然不会烦恼,却也不再会有快乐。

叶开咀嚼着这句话,过了很久,才道:“我还有些想不通,只要这些事想不通,我就总觉得心里别别扭扭的不舒服。”

丁麟道:“什么事?”

叶开道:“如果这件事真的像我们想的那样,是花寒衣的把戏,那这未免也太巧了。”

丁麟目中露出赞许之色:“说下去。”

叶开道:“这其中至少有三点奇怪的地方。第一,这件事最开始是花白凤绑走了丁灵琳,要我用马芳铃去换她。我当然不可能真把马芳铃送出去,她发现马芳铃是假扮的之后,为什么要用毒针射死我骑来的马?”

丁麟道:“我起初以为,她是怕你赶回去妨碍傅红雪,所以才故意用这种法子,拖慢你的脚步。”

叶开道:“这是一点。第二,花寒衣好像提前知道我会去无名居似的,预先在那里准备了一个陷阱,等着我往下踩。”

丁麟道:“花寒衣虽然没把白凤夫人当亲人,可他们之间毕竟还比别人多一层关系。”

叶开道:“所以花寒衣自然也知道该怎么说动或者暗示花白凤,而花白凤射死我的马,也许不只是因为傅红雪,还有花寒衣的关系。”

丁麟道:“虽然不能确定,不过可以先这样猜测。”

叶开迟疑着,又道:“第三,这也是我最疑惑的一点,花寒衣做的虽然已经够多,可却不是完全万无一失的。也许我在出刀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他的伎俩,也许……你反应及时避开了这一刀。他为什么就能确定,我那一刀一定会……会刺到你?”

他费了很大力气,才让自己艰难地问出这句话。

丁麟的目光柔和下来。

他其实并不该在这时说太多话。他流了很多血,本该需要休息;而且他一开口说话,就会牵动到伤口的肌肉,他毕竟不是铁打的。

可沉默的气氛有时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。

丁麟不愿意再让叶开多想,很快道:“你有没有听说过摄魂大法?”

叶开疑惑道:“听上去像是什么很邪门的功夫……你想说花寒衣控制了我的心神?这不可能,我清醒不清醒,起码自己还是知道的。”

正因为他是在清醒中做的决定,才让他后悔莫及。

丁麟摇摇头,目光变得有些悠远,好像在回忆什么:“花寒衣不过是个门外汉,只会点皮毛罢了。”

他凝视着叶开的眼睛,慢慢道:“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弱点,就像武功中的破绽一样,当一个人弱点被暴露出来的时候,就很难保持镇定,甚至容易受到外界的动摇和暗示。摄魂大法虽然邪门,却也是武功,利用的就是这样的破绽。”

叶开脸色越来越难看,道:“你怎么会知道?”

丁麟别过头,淡淡道:“因为我恰好就懂得一点歪门邪道。”

这句话叶开并不是第一次听到,早在万马堂丁麟拔出朝露剑的时候,他就已经说过这样的话。

叶开喃喃道:“我的弱点——”

丁麟在心里轻叹,道:“我曾无意中听到你说过,你不喜欢待在黑暗狭小的地方。”

这本是叶开的秘密。
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,丁麟也不例外,也许他的秘密比任何人的都要多。

他为什么拔得出朝露剑,为什么懂魔教的功夫,为什么替花寒衣保守身份的秘密?这个秘密究竟又有多么离奇,能让他一直不愿意说出来?

叶开只觉得心思很乱,也很复杂。

丁麟好像不愿他再想下去,接着道:“其实就算你什么都没有做,花寒衣的目的也算已达到了。”

叶开疑惑地看着他。

丁麟道:“两个人的对决,并不完全取决于武功的高低。”

叶开已经明白他的意思。无论是什么人,用轻功从万马堂赶到无名居,再冲进火海去救人,心情都绝不能维持冷静,体力也一定会大打折扣。

锐气被挫,就像一杆长枪被折去了枪尖。

更何况运气也并没有垂青他们,他们两个人现在身上都有伤,就像两只被苍鹰围捕的野兽。

叶开眼里有愧疚之色:“要不是我,你也不必受这种罪。”

丁麟忽然斜了他一眼,道:“你有没有哭着求我去救你?”

叶开面色古怪道:“没有。”

丁麟道:“你有没有拿刀架着我的脖子让我救你?”

叶开道:“也没有。”

丁麟淡淡道:“你既没有求我,也没有逼我,我只不过是自己高兴想去无名居的地室看看而已,又关你什么事?”

叶开闭上嘴。

他明知道丁麟说的是什么狗屁歪理,可这些狗屁歪理偏偏听起来好像又有几分道理。

叶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道:“花寒衣既然有心对我们出手,就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。你究竟有没有把握?”

丁麟道:“没有。”

叶开的心在往下沉。他虽然早已猜到了这答案,但听到从丁麟嘴里说出来的时候,他还是不禁有些失望。

丁麟忽然眨眨眼,道:“我就算喝水的时候,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不被呛死。”

叶开一怔,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古怪:“丁麟,你这说话说半截的毛病,有没有人因此打过你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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