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古龙同人】其叶菁菁[边城浪子原著/电视剧][原著叶开×新边城叶开]
第三十六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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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人并没有特地放轻脚步，所以叶开也很快听到了。
他霍然转过头。
残月已升起，长街两侧陆续有昏暗的灯火点亮。街尾的人家渐少渐稀，融进了黑暗寂静的大漠中。
一条浅色的人影从长街尽头不紧不慢地走来，他的靴底踏在街心沙砾上，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，像冬夜里落在屋顶上的雪。
丁麟的目光越过叶开，凝视着这条人影，仿佛看得有些出神。
尘沙被风卷起，风中既没有人语，也没有残菊。
丁麟忽然对叶开道：“你有没有觉得，他今天好像格外可爱些？”
叶开点头：“何止可爱，简直英俊潇洒俊逸不凡！”
绝大多数人都会走路的，一个大男人走路也既不稀奇，又没什么可看的。如果是一个大男人当街跳起了舞，说不定倒会有人多看两眼。
可哪怕这个人今天像螃蟹一样横着走，他们也许都会觉得很好看。
因为这个人不是花寒衣，而是路小佳。
路小佳却好像一点都不觉得他们两个可爱。
他一走近些，眉头就皱了起来，道：“我说你们二位，一会儿工夫没见，怎么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？”
叶开叹了口气，道：“这事说来话长。”
丁麟忽然打断道：“傅红雪呢？”
路小佳神色淡淡的，道：“走了。”
叶开道：“他杀了马空群？”
路小佳道：“马空群也走了。”
叶开怔住。
连丁麟也不禁十分惊讶，道：“花寒衣和傅红雪居然会放走他？”
路小佳道：“我到的时候，马空群就已经走了，”他皱了皱眉，又接着道，“傅红雪的腿伤的不轻，听意思……倒像是马芳铃刺的。”
这句话说完，丁麟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忽然褪得干干净净，就好像那一刀不是刺向傅红雪，而是刺在了他的腿上。
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，慢慢道：“是哪条腿？”
路小佳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，还是回答道：“右腿。”
丁麟的目光黯了黯，没有再说话。
这里没人知道，他还认识一个人，一个总是牢牢握着把黑刀的孤独年轻人。
那个人的刀出鞘时，比惊雷更快，比闪电更疾，世上几乎没有人能闪避那一刀。
可像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刀客，却偏偏是个瘸子。
他走路很慢，姿势也很奇怪，总是左腿先迈出去，右腿才从地上慢慢拖行过去。
因为他的右腿有种天生的残疾。
这个人的名字也叫傅红雪，可他却不是现在这个傅红雪——这种事情一定没人会相信，丁麟也不打算这就说出来。
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丁麟沉默了很久，才道：“他会好起来的。”
叶开点点头，面色凝重道：“以马芳铃的武功，本来很难伤得了傅红雪的。”
丁麟道：“也许他们两个之间，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关系。”
路小佳道：“现在总归不是最坏的情况，倒是你们两个，”他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，“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。”
丁麟笑了笑，道：“你来得正好，话可以慢慢说，不过现在有件事却得急着请你做。”
路小佳挑起眉毛，道：“哦？说来听听。我倒想知道，还有什么事是能把你们两个活神仙都难住，却只有我能做到的。”
马车很小，而且很旧。
窗棂和车厢内的朱漆已经剥落，木头上包的角铁也锈色斑斑。
老旧的轮子在路上碾过的时候，就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，浑身的关节吱嘎作响，仿佛立刻就将散架。
车厢里居然有软垫。
丁麟拨开帘子，远处靛紫色的黑夜中缀着点点星光，垂落在荒凉的沙地上。他们至少得再这样走几个时辰，才能赶到有人烟的地方。
帘子被轻轻放下，丁麟向后靠在软垫上。垫子虽然也有些旧了，却很干净，很舒适，他已经伸展开肌肉，完全放松下去。
“你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。”
叶开立刻道：“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花寒衣是什么人了？”
丁麟叹道：“是。”
叶开道：“但是你却没有告诉任何人？”
丁麟道：“没有。”
如果他早一些说出无名居萧别离的这个秘密，事情一定会变得很不一样。
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能说。
叶开迟疑着，道：“花寒衣说你们两个已经有合作。”
丁麟苦笑道：“这么说也并非完全不对。”
为了拿到铁心兰的解药，他确实跟花寒衣达成了某种默契。
叶开道：“可你们的关系却绝不像他说的那样。”
丁麟的心里一动：“哦？”
叶开的目光望进他的眸子，声音都变得有些凝重：“我中的铁心兰，解药根本就不是丁灵琳向萧别离买来的，而是你去向花寒衣求来的，是不是？”
丁麟道：“你是怎么猜到的？”
叶开道：“花寒衣虽然一直想引我误会你，可他却忘了，这世上能瞒叶开的人，恐怕还没几个。”
丁麟微笑着道：“有理。”
叶开道：“如果你们俩真是一伙的，他就不可能会这么费尽心思想杀你。可如果你们不是一伙的，你根本就没有必要替他刻意隐瞒身份。除非——”叶开话锋一转，“除非有什么原因，让你不得不这么做。”
丁麟道：“所以你就想到了翠浓、萧别离和万马堂的关系。”
叶开道：“毒是翠浓下的，翠浓是萧别离教出来的，他有解药也不稀奇。”他叹了口气：“我当时只想到了萧别离爱钱，却没想到他其实本不该是萧别离。”
丁麟道：“而现在你也已经知道了，萧别离就是花寒衣。”
叶开道：“丁家虽然财大气粗，却也不见得能买动魔教教主。你不肯揭穿花寒衣，想必也只有我中的铁心兰这一个原因了。”
丁麟点点头，忍不住道：“其实当时还有种法子，也许能救你。”
叶开奇怪道：“什么法子？”
丁麟犹豫着，慢慢道：“破了你的童子身。”
叶开的笑容僵住。他定定地瞧着丁麟，好像忽然打定主意，想把他从车里丢出去。
丁麟立刻转过头去大声咳嗽。
可惜他却忘了自己胸口还有道口子，刚咳了几声就又牵动到伤口，疼得心里一阵发苦，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。
前面忽然传来路小佳的大笑声。
路小佳就坐在这车厢前，披星戴月地赶路。
车跑得不快。
路小佳忍不住侧过头，对后面车厢里道：“丁麟，你要我做的事情就是赶车？”
里面低低“嗯”了一声。
路小佳道：“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自己来？”
丁麟没有吭声，叶开却在里面半死不活道：“路兄，我胸口的伤好疼，托你们的福，我的头也很疼！嘶——这次仰仗路兄仗义伸出援手，我叶开谢过你八辈祖宗！”
路小佳捏紧了手中的马鞭。
朋友是路小佳交的，要怪也只能怪自己。
他也只好认命地叹口气，扬了扬马鞭，拉车的老马短嘶一声，步子不禁也快了些。
起码比磨上的驴子快那么一点点。
叶开道：“你能不能快点？”
路小佳道：“不能。”
叶开道：“为什么？”
路小佳道：“拉车的是马，又不是我。”
丁麟的笑声传出来，道：“那请你问问它能不能快一点。”
路小佳道：“好。”
然后他就真的对马说起话来：“马兄啊马兄，后面那两个混蛋托我问问，你能不能走得快一些？”
叶开对着车顶翻了个白眼。
路小佳装模作样地跟马嘀咕了半天，回头对车帘后道：“不能。它上了年纪，载三个人已经很吃力了。”
丁麟笑了笑，倚在车厢一角闭目养神起来。
叶开不死心，仍道：“你为什么不能买匹好马？”
路小佳道：“我没说过不想。”
叶开道：“这却是匹老马。”
路小佳道：“边城这座小城，从东边走到西边，半个时辰都用不了。而且这边城外面方圆百十里内，除了万马堂和无名居，连条狗都没有，既用不到马，也用不到马车。”
如今万马堂和无名居都被付之一炬，找辆马车当然几乎比登天还难。
叶开反驳道：“可我们坐的却是马车，拉车的也是匹马。”
路小佳道：“因为我有样东西。”
叶开道：“剑？”
丁麟微笑道：“银子。”
叶开闭上嘴。
路小佳大笑道：“叶开，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很聪明，没想到你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。”
叶开叹气。
路小佳悠悠道：“我没买头驴子来拉车，已经算是幸事了，你要是不喜欢，可以不坐。”
叶开扬眉道：“喜欢！我就喜欢坐老马拉的破车！”
路小佳轻哼一声，手中的马鞭轻轻拍打着马股，到：“马兄，后面这人脑袋里进了沙子，你多担待吧。”
过了很久，车厢里忽然传来丁麟的声音：“可是这是一匹母马。”
路小佳也终于安静下来。
丁麟微笑着闭上眼睛。
马车的吱嘎声稳定而有节奏，丁麟恰好又很疲倦。所以他很快就睡着了，而且睡得很沉，就算有一百个人在他耳边敲锣打鼓，也很难把他吵醒。
叶开的眸子却亮得如同黑夜中的晓星。
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，看了沉睡的丁麟很久，才喃喃道：“你虽然不是魔教的人，可你为什么却偏偏跟魔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”
他转头凝视着车顶，一声叹息消散在黑夜中：“你也本不该姓丁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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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子是个好东西。
真希望叶开也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