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古龙同人】其叶菁菁[边城浪子原著/电视剧][原著叶开×新边城叶开]
第三十七章
黎明之前，有风。
远处平缓起伏的山峦间拱着一颗晓星，明亮的星光下蔓延出条小径，上面积满了干枯的落叶。
靴子踏在上面时，失去生机与水润的枯叶就发出瓷器开片般的碎裂声。
丁麟一面走，一面打量着这个山谷。
在朦胧的晓色中，这谷中的一曲一径、一草一木，都令他不禁有种奇妙的熟悉感。
丁麟虽不知道这条路将向哪里，却已听到了从前面风中传来的清脆铃铛声。
他的眼睛亮了。
转过山峦，铃铛声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，就好像它从未出现过一样。路的尽头是无边无际的荻丛，在雪白的荻花中，立着条漆黑的人影。
这个人也恰巧在这时回过头来，他苍白冷峻的面容如寒冬中冰封不化的湖面，眼底却涌动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感情。
他开口道：“丁麟。”
丁麟凝视着他的眸子渐渐柔和下来，微笑道：“你应该叫我叶开的。”
几只飞鸟蓦然从荻花丛中惊起，青灰色的翅膀挡住了他们的视线，丁麟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一束日光从车窗的缝隙中刺进车厢，好像真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：“丁麟，丁麟。”
他一抬起头，就看到路小佳挑着车帘，从外面探进个头来，瞪眼道：“你可算醒了。”
丁麟笑道：“早。”
路小佳横了他一眼：“已经快中午了。”
他风尘仆仆赶了一夜的车，也吃了一夜的沙子。他的白衣几乎快变成了黄色的，只要抖抖衣襟，就有沙尘簌簌地往下掉。
无论是谁，这时候心情都会不太好的。
尤其是他看到车厢里两个人还睡得正香的时候。
丁麟仿佛也很体谅般地点点头，忽然道：“我饿了。”
说完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，脸上的笑容不禁都带了几分羞涩。
路小佳愣了愣，道：“难道我长得像盘菜？”
丁麟微笑道：“你路大剑客若是盘菜，也一定是价值万钱的玉盘珍馐，我这种穷鬼可吃不起。”
路小佳居然好像觉得愉快了很多。
被人恭维总不是件令人生气的事，尤其是被丁麟这样既很懂事、又很会说话的男人恭维。
路小佳笑起来，下巴朝旁边挑了挑，道：“下马坡已经到了，只要你能把叶开也叫醒，我们就去吃饭。”
叶开的头不知什么时候还靠在了丁麟肩膀上，睡得很沉。
丁麟只好晃晃他，道：“叶开。”
叶开不动。
丁麟想了想，俯在叶开耳边轻轻道：“你藏在鞋底的铜板被偷走了。”
他一向是个很聪明的人，总能想出些别人想不到的法子，而且往往十分有效。
叶开果然动了动。
他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，仿佛立刻就要醒来。然后终于只挪了挪身子，再不理他。
丁麟叹了口气。
路小佳悠悠道：“这你就不懂了，穷鬼虽然穷，却并不一定都爱钱；可酒鬼却是一定爱酒的。你在他耳边说有好酒，他一定蹦得比兔子还快。”
丁麟眨眨眼，微笑着道：“我还有个更好的法子。”
路小佳没有问是什么法子，因为丁麟已经伸出了一只手，捏住叶开的鼻子。
只有死人才不需要喘气。
叶开不是死人，叶开当然也要喘气。
所以只过了片刻，他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，飞快地弹了起来，还差点撞上丁麟的鼻子，看得路小佳几乎要幸灾乐祸起来。
只不过就在叶开的头几乎要撞上去的时候，丁麟身形却像游龙般忽然一拧，眨眼间就闪到了一旁。
路小佳喃喃道：“真可惜。”
叶开喘息着，惊魂未定地看着马车里另外两张脸。
丁麟和路小佳齐齐向他微笑：“早。”
下马坡是片坡地。
这里虽然也没有什么热闹人烟，可从这再往前走个几十里，很快就能到孟州。
一家简陋的酒馆就立在下马坡的土坳里，里面有六张桌子，二十二条长凳，而且四面透风，好像一把长在花盆里的茅草。
因为它本就是个连四壁都没有的草棚。
酒馆里并没有其他客人，他们三个一走近些，开店的夫妻就热情地出来将他们迎了进去。
男人头发花白，穿着身普通的蓝布衣服，看上去有些木讷，一言不发地赔笑递上来茶壶。女人正好相反，一双眼睛滴溜溜地透着股精明，大声吩咐低垂着头的伙计去拴马。
叶开还未坐定，就先扬声道：“拿酒来！”
路小佳衣摆一掸长凳，坐下来摇头道：“真是要酒不要命。”
叶开道：“我是宁可不吃饭，也不能不喝酒的。”
丁麟目光闪动，道：“我恰好也认得个这样嗜酒如命的人。他说没酒的日子就像没盐的菜一样，简直一点滋味都没有。”
叶开笑起来：“听这语气，简直就是我师父的知己。”
丁麟的眼睛更亮。
女人嘴上答应着去拿酒，人却没动，反倒只吩咐了伙计去拿，自己则跟男人一起并排站在他们旁边，好像在等着什么。
丁麟打量着这几个人，觉得很有趣。
而且叶开倒了碗水递给他的时候，手指还状似无意地轻轻敲了敲他的手背。
丁麟忽然微笑道：“连我都忽然忍不住想要喝点酒了。”
可他只喝了碗水，就倒在了桌上。他倒下去的时候，看到路小佳和叶开的身形仿佛也在摇晃。
水不醉人。
醉人的是药，蒙汗药。
水壶是老板拿来的，在里面下药的当然也是他，下马坡酒馆本来就是家黑店。
女人的眼里仿佛发着光，她一手已经扶上了叶开的肩膀，一手解下了他腰间的荷包。
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，唯独最该有的一样没有，那就是银子。
她托着荷包，不禁有些发怔。
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拿走了它，还嘀咕道：“为什么你不能先去摸那个有钱的？”
女人转过头，就看到本该已昏睡过去的叶开不知何时已坐了起来，飞快地系着荷包，正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她笑。
她骤然变色，正待出手，身后伸出的冰冷剑锋已经横在了她的颈侧。路小佳冷冷道：“因为杀手的钱是会咬手的。”
这下非但她不敢乱动，男人也不敢动了。
叶开道：“早就听说附近有家黑店，果然是打着客人的主意。”他边说边像拎小鸡一样，把缩在一旁的伙计从地上提了起来。
伙计拼命挥手大喊道：“我只是他们雇来的，不关我事！”
叶开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，道：“好，我先信你一回。要活命的话，你现在就去孟州找到开茶馆的刘大嘴巴，告诉他万马堂的大老板马空群在这里。”
伙计拼命点头，叶开手一松开，他就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。
丁麟看着伙计跑出去的背影，道：“你想把傅红雪引到下马坡来？”
叶开道：“你这人怎么连我想什么都知道，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。”
丁麟道：“我们不如亲自去趟孟州。”
叶开道：“为什么？”
丁麟道：“去孟州是向南走，他刚刚冲出门却是往北跑了。”他不等叶开反应，立刻接着道：“不过我们也迟早要去一趟的。”
叶开也不恼，笑着道：“人多的地方消息当然也多，傅红雪不来找我们，我们去找他也是一样的。”
丁麟道：“正是如此。”
他们居然又重新回到桌旁坐了下来，连路小佳的剑都已收起，道：“去炒几个菜，上一坛酒。”
老板娘颤声道：“炒菜？”
丁麟奇怪道：“这里不是酒馆？”
老板娘道：“可是……可是你们既然都识破了，为什么还敢让我去炒菜？”
叶开理直气壮道：“因为我们不会。”
这实在是个很好的理由，所以夫妻两个立刻就上了酒，然后老老实实去了厨房。
酒居然还不错。
叶开喝了还没几口，丁麟忽然递来一样东西。一看到这样东西，叶开不禁放下手里的酒碗，将这样东西接了过来。
那是一柄飞刀。
刀身漆黑，只有刀锋闪动着雪亮的光。
叶开就算不看，也能清楚地知道这柄刀上的每一条痕迹，每一处瑕疵。
因为这柄刀本来就是他的，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，用一把铁勺子一点一点磨出来的。
叶开轻抚着刀身，道：“它本来应该在马芳铃的手里。”
路小佳瞥了他一眼，转头去看屋顶上垂下来的茅草。
丁麟道：“我本该早些还给你的。我发现它的时候，它掉在万马堂后院的一个树洞里。”
叶开道：“哦……我还以为是你对我……”
他脸上有些讪讪的。
叶开的脑筋一向动得很快，也很灵活，常常能想到许多别人想不到的事情。
但他偶尔也会想错。只是这种事毕竟不是很经常，过后他也很快就会忘记。
丁麟却好像有些好奇，认真道：“以为我对你怎么样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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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小佳：突然感到gaygay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