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古龙同人】其叶菁菁[边城浪子原著/电视剧][原著叶开×新边城叶开]
第三十九章
公孙断双目尽赤，手背上青筋暴起，仿佛下一刻刀就要出鞘——他就像一条暴躁而又忠实的狗，时刻都在准备着撕碎敌人，保护马空群和马芳铃。
丁麟也在看着他。
丁麟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讥诮与恶意，因为他说的也只不过是实话而已。
实话往往不见得好听。
公孙断咬着牙怒视着丁麟，无论如何，他都不该放过敢出言侮辱大老板的人。
可他紧绷的肌肉却慢慢放松了下来，杀气也完全消失。
这里不是他的万马堂，他来也不是为了来找丁麟的麻烦。万马堂虽然已经不在了，马大小姐的日子却还是要过下去。
人要活下去，就往往要忍耐很多东西。
公孙断已经渐渐开始懂得学会忍耐。
丁麟看着公孙断松开刀柄，在心里轻叹了口气，开口道：“现在我们是不是已经可以好好说话了？”
“谁又不好好敲门，”公孙断还没来得及回答，一个声音忽然响起，“我已经修过两回了！”
说话的居然是叶开。
他站在在门口，一手拎着个食盒，一手对着被踢坏的门比划了半天，然后才径直朝丁麟走来，道：“下回再有这样的暴脾气，你先让他把门修了再走。”
一看到叶开，丁麟的目光也柔和下来。他指了指地上的剑，道：“他留下了这个，你随时都可以拿去当掉，然后换扇新的。”
叶开一手叉着腰，瞪了剑上的花纹半天，道：“第十一个？”
丁麟道：“第十一个。”
南宫世家大公子名家所铸的家传佩剑，在他两个看来，好像竟然还不如扇半新不旧的院门。
叶开哼了一声，搭着丁麟的肩膀，把食盒提到脸前轻轻一晃，得意道：“我亲自跑腿送来，你肯不肯赏光？”
丁麟微笑着接过去：“我已经嗅到了笋子炒鸡和炸八块的香气。叶大侠亲自跑腿，哪怕你要我吃草，我也一定要吃的。”
叶开道：“狗鼻子。”
丁麟正色道：“而且一定是只饿狗。”
叶开觉得很满意，这才放开他。
然后叶开好像才终于发现院子里还有一个人似的，吃惊地看着公孙断：“公孙兄，你怎么在这里！”他张了张嘴，道：“你不会是第十二个吧？”
公孙断面色有些难看，道：“第十二个什么？”
叶开道：“第十二个麻烦。”
公孙断道：“这两天听说有不少好手都到了孟州，没想到竟都没讨到便宜，二位真是深藏不露。”
叶开叹道：“这你可就冤枉我了，我一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，不打算讲道理的那些，”叶开指指丁麟，“都归他了。”
丁麟苦笑着摇头道：“你管请客，我管送客，倒真公平得很。”
叶开的笑容愈发灿烂：“我在天香苑摆了酒，公孙兄如果也很讲道理，可以一起去喝一杯。”
丁麟道：“他不是来找酒喝，却是来请我们喝酒的。”
叶开道：“哦？请我们喝什么酒？”
丁麟着看着公孙断从怀里取出两张大红帖子，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，好像有点失望，又好像有些惋惜。他慢慢道：“喜酒。”
叶开怔怔地看着公孙断：“你要成亲？”
丁麟道：“能劳动公孙兄亲自送帖，自然是马家的喜事。”
公孙断低头盯着手中喜帖上刺眼的红，道：“丁少侠果然消息灵通。三天之后，九月十五，马大小姐和袁青枫公子会在袁家庄成亲。大小姐特地要我来孟州，向二位当面递上请帖。”
叶开又怔住。
万马堂被毁不过十日，马芳铃为什么就已经又要嫁人了？
马芳铃是不是已经放下了傅红雪？她还请了什么人？马空群那天会不会在袁家庄？
这些叶开都没有问。
马芳铃毕竟还算是他的朋友，他不愿再问下去。
万马堂付之一炬，马空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，魔教沉寂十几年后卷土重来——这几日天香苑往来的江湖人几乎每天都在谈论这些事。
叶开脑袋不慢，马芳铃能想到找个靠山，叶开自然也想到了。
叶开垂下眼，去接那两张喜帖。
可他的手指触到喜帖的时候，公孙断却把帖子攥得很紧，紧到连手臂都似在发抖。
丁麟轻轻叹了口气，伸手微一用力，抽出了帖子。精致的洒金纸上墨迹黝黑发亮，只可惜帖上的这对新人却未必是天作之合。
丁麟合上帖子，道：“九月十五，我们一定会去。”
公孙断转过身，慢慢走出去。
他的背影很沉，像背着一盘磨，连脊背都已微微弯了下去。
叶开目送他走出去，才道：“他好像很愤怒，他到底在生哪门子气？”
丁麟道：“生我们的气，也生他自己的气。”
叶开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：“我看得出他喜欢马芳铃，马芳铃要嫁给袁青枫，他自然不会高兴；可我不明白，他为什么要生我们的气。”
丁麟淡淡道：“有些人就是随时随地都在生气的。”
叶开忽然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他的眼睛亮了：“他一定是觉得魔教攻进万马堂的时候，你没有干脆地杀了花寒衣，才让万马堂落得今天这个样子。”
丁麟苦笑：“他确实在怪我们没有保住万马堂。”
叶开沉吟道：“中原武林跟魔教一贯势不两立，铲除魔教好像本来就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”
丁麟没有说话。
他也早已经发现了，这里的江湖人对正邪的划分十分直接——以万马堂为首的中原武林是正统，西域斑衣教自然就是十恶不赦的魔教。
水就是水，油就是油，中间绝没有什么其他的部分。
武林正派做的事情，当然也一定都是理所应当的。
这个法子不但直接，而且有效。
所以马空群才能心安理得地踏在兄长的尸骨上发展万马堂，所以才从来没有人认为一个江湖帮派豢养马奴有什么不对。
丁麟遥望着院角的天空，目中竟好像也有一丝愤怒。
叶开凝视着他，忽然笑了笑：“要是放在以前，发生这种事情，我也许真的会怎么想。”
丁麟心里一动，转头去看他：“那现在呢？”
叶开道：“我一直很讲道理，自从跟你在一起，我好像变得更讲理了一些。”
雨后的阳光清爽而又柔和，叶开对着阳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，笑着道：“我觉得你可以先吃饭，你说有没有道理？”
道理不能吃，能吃的是菜。
天香苑的笋子炒鸡和牡丹燕菜不但可以吃，而且甚至可以把鼻子都香掉。
后厨里的菜刚刚出锅，就立刻装盘放进了食盒；叶开把它们端出来的时候，盘子里还冒着热气。笋子鲜酸，炒鸡香而不腻，连炸八件也酥脆得恰到好处。
丁麟却感觉自己像在嚼一块石头，而且是在下面坐了九百八十六个人的戏台子上当众嚼石头。
无论谁吃饭时被现在叶开这种炽热的眼神盯着，都很难吃得下去的。
他硬着头皮吃了半天，咳嗽一声，勉强道：“我脸上长出朵花来？”
叶开咧嘴笑道：“你脸上倒是没有长出花来，我是在等你吃完，吃完了好闲出嘴来夸我。”
丁麟道：“夸你什么？”
叶开道：“我给你三次机会，你可以慢慢猜。”
丁麟目光微动，放下筷子道：“马空群在龙虎寨？”
叶开嘴角的笑滞了滞，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：“丁麟你是不是个妖怪？这你都能猜到！”
丁麟的眼睛亮了。
他原本不过是想让叶开碰碰运气，并没有想过马空群真的又去了龙虎寨——他甚至连这里有没有龙虎寨这个地方都不知道。
看来他的运气倒还不错。
叶开好像一点都不这么想，他板起脸，道：“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。”
丁麟只好赔笑道：“那我重新猜？”
叶开道：“好，你猜吧。”
丁麟沉思片刻，道：“马空群在猫狗寨？”
叶开神情古怪地瞧了他半天，然后“咚”地后仰在椅子里，把视线转到了房梁上。他打量着房梁的眼神，就像在凝视情人温柔的脸。
他摆出这幅样子的时候，通常就表示他不准备再提这件事了。
他不愿意提的时候，天王老子都没有办法。
丁麟只好重新拿起筷子。
等丁麟慢吞吞地吃完了，再开口时，说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另一件事：“你的桑落酒别喝了，我准备送人。”
叶开脸上的表情好像刚刚被捅了一刀，吃惊道：“什么！”
丁麟奇怪道：“我们总不能空着手去贺喜。”
叶开道：“可是……可是酒是丁云鹤送给我的，你知不知道丁云鹤有多抠？听说这酒统共酿了也没多少，这次送了六坛，我祖坟都能冒青烟了，你居然要给我送出去？”
丁麟悠悠道：“你以前扮成个牛鼻子把他骗得团团转，他一见到你就恨不得打断你的腿，怎么可能还会送酒给你？”
叶开脸上讪讪的，道：“那不是他是谁？”
丁麟道：“丁灵琳。”
叶开怔了怔，好像有些不自在：“她怎么可能知道我在孟州。”
丁麟道：“因为路小佳说的。”
叶开惊讶道：“又关路小佳什么事？”
丁麟道：“我们刚到孟州不久，路小佳就走了。过了四天，酒就已在我们院子里了。”
叶开眼睛一转，道：“这里到丁家庄来回差不多要三四天，而且小路走的时候，恰好是往丁家庄方向去的。”
丁麟道：“你在天香苑摆宴是第三天的事，丁家庄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听说这件事才送来的酒。”
叶开道：“所以只能是路小佳。”
他皱起眉头：“可我不明白，路小佳跟丁灵琳八竿子打不着，他俩能有什么关系？”
丁麟慢慢道：“我也不确定。”
叶开狐疑道：“你都不确定，又怎么猜到路小佳去找丁灵琳了？”
丁麟微笑道：“因为是路小佳临走告诉我的。”
叶开瞪了他半天，才长叹口气，喃喃道：“你真是个天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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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说新边卖出去第三轮了，所以说马小姐已然要死第三遍了吗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