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古龙同人】其叶菁菁[边城浪子原著/电视剧][原著叶开×新边城叶开]
第十四章
花寒衣忽然大笑起来，道：“有意思，有意思！不过我却不想让你死了。”
丁麟道：“哦？”
花寒衣道：“你知不知道，无名居的暗探们此前曾经收到过一条消息，说有位魔教的高手来到了边城？”
丁麟本不该知道她们暗探内部的消息。可那些舞女们虽然是暗探，却跟菜市场的大妈大嫂没什么不同，没事就凑在一起说长道短，还从不避人。
有次丁麟就在几丈外，她们却用自以为很低，实际却很大的声音，在交流关于魔教高手的消息。
他想不听到都很难。
丁麟疑惑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诚恳，道：“无名居暗探得到的消息，怎么可能告诉我这个外人。魔教高手……说的是傅红雪？”
花寒衣道：“花白凤早已被逐出魔教，傅红雪最多算半个魔教的人。你又知不知道，这边城里，最像这个魔教高手的人是谁？”
丁麟苦笑：“难不成是我？”
花寒衣道：“傅红雪来了没多久，你就突然凭空出现在这里。既没有人听过你的名字，也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，更没人能看得出你的武功路数。你这样一个怪人，偏偏还对傅红雪很感兴趣。”
丁麟道：“我都快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疑了。可我当然知道，这位魔教高手不是我。”
花寒衣的嘴角扬起，好像觉得这件事已变得更有趣起来，道：“当然不是你，因为这个人是我。不过我们知道没关系，别人还不知道。”
丁麟笑笑，道：“原来你是想让我当靶子。”
花寒衣道：“留着你这样一个人做靶子，岂非省下我很多事？”
丁麟叹口气，道：“我好像也没法拒绝你。”
花寒衣摸出个精致的小瓶，抛给了丁麟。
丁麟稳稳接住。
丁麟看着这个瓶子，道：“你就不怕我一转头就说出去？”
花寒衣道：“我在这无名居迎来送往十几年，见过的人不知有多少，这点眼力还是有的。”
丁麟脸上的笑就像阳光，他微笑道：“我欠你个人情。”
花寒衣道：“我以为你该很替自己担心的，可你看上去心情倒不错。”
丁麟微笑道：“我一向是个很看得开的人。”
这话虽是实话，却不是全部。
丁麟有时候会赌，但他绝不是个赌徒。只有赌徒才会孤注一掷，把身家押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。
丁麟从来就不会把自己放在任人宰割的境地。
就算花寒衣不主动提出放他走，他也会设法说动花寒衣的。
一个人既能为花寒衣当挡箭牌，又肯站在傅红雪这边时刻碍万马堂的事，还能让花寒衣卖一个天大的人情，花寒衣要是肯让他死了，那还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的好。
——一个能在仇人麾下潜伏十几年的人，必定是个冷静的人，而这样一个人，当然知道让丁麟活下去才是最有利的选择。
更重要的是，花寒衣根本不敢逼急了他。
花寒衣也没有让他失望。丁麟觉得心里实在是愉快极了。
他摆摆手，拉开了花寒衣书房的门。
叶开终于醒过来的时候，只觉得一切恍如隔世。
他吐血昏过去的时候，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。傅红雪从万马堂求到的解药都解不了他的毒，这世间也许真的没有什么法子再能救得了他。
昏昏沉沉间，他叶开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遗憾的。他对得起傅红雪，对得起路小佳，却觉得有些对不起丁麟。
他自己爱管闲事惹了麻烦，本该自己解决，却总连累了丁麟替他担忧受罪。
天已经黑了，屋里只剩桌上一盏烛灯，蜡烛已快燃了半截，烛泪顺着烛台滴在盘里。
丁麟就趴在这桌上睡着了。
叶开坐起来看了他很久，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，仿佛趴在桌上睡着了的那个人不止是他认识了没几天的朋友，而是他的亲人、他的兄弟、他镜中的影子。
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。
叶开轻手轻脚地下了床，拿起挂在一边的自己的外袍，轻轻披在了丁麟肩上。
他已经尽可能放轻了动作，但衣服披上的时候，丁麟还是立刻惊醒了。
丁麟的身子忽然绷紧，等他发现是叶开，才又慢慢放松下来。
丁麟上下打量道：“你醒了。”
叶开咧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，道：“这次可真是觉得神清气爽，一点不舒服都没有了。我毒怎么解的？”
丁麟打了个呵欠，道：“解药问萧别离要的。”
叶开皱眉沉吟片刻，忽然舒展眉头道：“翠浓的铁心兰是从他那来的？”
丁麟道：“是。”
叶开忽然十分好奇地低头凑近丁麟，道：“萧别离那个看见钱就挪不开眼的老瘸子，你难不成是跟他买的？”
丁麟微笑道：“你看我脸上写着有钱两个字？”
叶开左右看了半天，道：“我只看出你跟我是一挂的，身上就算有钱，也不会富到能买动萧老板趟这个浑水。”
他侧头想了想，又道：“是丁灵琳对不对！她丁家有钱有势，也只可能是她了。没想到这缠人鬼关键时候还真能靠点谱。”
丁麟不置可否地笑笑。
叶开自己已经找到了个很好的理由，他没必要去反驳什么。
叶开的脸色忽然凝重下来，道：“丁麟，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。”
丁麟微笑道：“你饿了？”
叶开吃了一惊，几乎要跳起来，道：“你是我肚里的蛔虫？”
丁麟道：“你还记得上一次我们出门是要做什么吗？”
叶开道：“记得……我请客，你付账，吃烤羊排，糟溜鱼。”
丁麟悠悠道：“烤羊排没有，糟溜鱼也没有，你毒刚解，还是暂且当只兔子吧。”
当只吃草的兔子，总比当饿死的狼好一些。
叶开狼吞虎咽地吃完躺回床上，拍了拍自己身边空着的半边床，道：“上来。”
丁麟很干脆地躺了上去。
他确实需要休息，这几天他都没有好好睡过，万马堂大小姐的婚期在即，他需要体力去应付。
这桩婚事，大概不可能太过顺利地办完。
叶开撑着头，侧卧着看了丁麟半天。丁麟闭着眼，脸上还带着种淡淡的笑意。
叶开忍不住问：“你在想什么，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。”
没人回答他。
叶开声音放得很轻：“睡着啦？”
丁麟没说话，看上去好像是真的睡着了。
叶开只好老老实实平躺回去。他刚躺好闭上眼，就听到耳边丁麟的声音淡淡道：“我在想，你跟路小佳在青楼玩牌九赌骰子的事。”
叶开好像忽然被谁在肚子上踩了一脚，噌地弹坐了起来。要是他的毒这会还没解，他一定会喷丁麟一脸血。
他结巴道：“你……你你怎么会这么说？”
丁麟仍闭着眼，微笑道：“萧老板替你把过脉，说你体内阳气过重，还是童子身。”
叶开张了张嘴，忽然十分希望现在能有一道落雷劈死自己。
一肚子话在他嘴里转了半天，被他挑了句最不靠谱的说了出来：“童子功当然……当然得童子身。”
他刚说完这句话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。
丁麟现在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，他霍然张开眼睛，神情复杂道：“你练的是童子功？”
叶开干巴巴地点头。
再没什么能比听到另一个自己练的是童子功更可怕的事了。丁麟一直认为，练童子功的多半都有些毛病，不是身体有毛病，就是脑子有毛病。叶开看上去这两样都不占。
可生平第一次，丁麟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产生了怀疑。
丁麟迟疑道：“你师父教的？”
叶开笑起来，道：“不是。”
这个回答让丁麟稍微宽了宽心，他实在不该问这句话的。授他飞刀的李寻欢为情所困，半生流离，但最后却让他遇到了明快勇敢、一心待他的孙小红，老天对他总也算公平。
要让丁麟相信小李探花练童子功，还不如让他去跳河。
叶开接着道：“是我跟他偷学的。”
——如果有什么能比叶开练童子功还要可怕，那就是李寻欢也练的童子功。
丁麟慢慢坐起来，他的脸上看起来就跟中了毒一样，青白青白的，叶开甚至担心他下一刻也会吐血。
叶开担忧道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丁麟转头看着桌上的那盏孤灯，他的声音里忽然有种浓浓的疲倦：“我也许只是有些想家了。”
浪子本没有家，可对现在的他来说，自己那个熟悉的世界，大概也可称作是家。
蜡烛已经燃到了底，烛焰晃了晃，忽然熄灭了。
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