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古龙同人】其叶菁菁[边城浪子原著/电视剧][原著叶开×新边城叶开]
第十八章
马空群手中扶着他的斩马刀，竟真的问了一句：“你想不想死？”
“不想，”丁麟微笑道，“一点也不想。”
马空群反而笑了：“你难道要跟整个中原武林作对？”
丁麟淡淡道：“久闻马大老板是个有本事的人，没想到已经可以只手遮天，一人代表整个中原武林了。”
马空群冷笑，道：“万马堂作为中原武林之首，我自然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。你丁麟也许武功高强有恃无恐，可你的朋友大概就没这么好运气了。”
叶开心里忽然一紧。
他早该想到一件事的。
如果动起手来，他和路小佳绝不会袖手旁观。
在场这么多武林高手，丁麟一个人也许还有能力全身而退，可若是叶开和路小佳也出手，丁麟又怎么可能会抛下他们自己离开？
刀剑无眼，这地方恐怕真的就要血流成河了。
他们谁都不愿看到这一幕发生。
叶开忽然上前一步，笑道：“马大老板，大家都是朋友嘛，不要伤了和气。子不语怪力乱神，天狗再神通广大，这动静十有八九也是人搞出来的。”
他笑着看了眼丁麟，又道：“我叶开可以拿脑袋担保，我这个朋友一定不是凶手。不如大家各退一步，马大老板给我们点时间，我们一定有办法抓出天狗，还万马堂个安宁。”
马空群垂眼看着掌中的斩马刀，沉吟片刻道：“我可以退一步，先放过他，只是不知道你丁麟又愿不愿意退这一步？”
丁麟微笑道：“马大老板想要我怎么样？”
马空群嘴角露出个诡秘的笑，道：“你艺高人胆大，哪怕是想杀人，也难有人拦得住你。我只不过是问你要个保证而已。”
他自怀里摸出个小瓶，抛给了丁麟。
丁麟接住掂了掂，道：“我猜这肯定不是什么灵丹妙药。”
马空群冷冷道：“这虽不是什么灵丹妙药，却一样价值千金。”
他慢慢踱步到丁麟身侧，声音忽然低得像耳语：“我知道你对解毒或许有两下子，连铁心兰都奈何不了你。但是这天下第一奇毒乌云蔽日，你想不想试试看？”
丁麟打开瓶子，里面滚出粒药丸。
世上能毒死丁麟的毒药虽然不多，可也不是绝对没有。
就连丁麟也不知道，这种叫做乌云蔽日的剧毒，到底能不能对他产生作用。
他凝视着这粒药丸，笑了笑，道：“它要是把我给毒死了，我岂不是太吃亏了些？”
马空群道：“它虽然是种除了解药再无解法的剧毒，可却不会立刻要了你的命。你们若是真能找出所谓的凶手，就可以庆幸它永远用不着发挥作用了。”
“叶少侠，”马空群悠悠道，“你只有一天的时间，可要抓紧了。”
路小佳紧了紧手里的剑，刚想走上前，叶开就伸出手，抓住了丁麟的手腕。
他的手抓得很用力，仿佛溺水的人紧紧抓住了一根浮木。
叶开沉声道：“丁麟！”
丁麟跟傅红雪不一样，他本就没必要牵扯进这件事里，这跟他连一丁点关系都没有。
谁要是肯答应马空群的要求，谁就是有毛病。
丁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有毛病的人，可叶开却无端觉得心慌起来。
丁麟转过头，他的眸子里正倒映着叶开的身影。他眼睛一弯，微笑道：“船到桥头自然直，我这人命硬得很，这次恐怕也死不了。”
说完他用另一只手拿起了那粒药丸，高高抛起，抛进了嘴里。
他的神情看上去不像是在吃粒毒药，反倒像是吃了颗花生。
只可惜它没有花生好吃。
叶开的手慢慢松开。他盯着丁麟，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想笑，还是想哭。过了半天，他才缓缓道：“我一定会把天狗找出来的。”
丁麟微笑道：“我若是不信，怎么敢把它吃下去？”
马空群的嘴角露出丝讥诮的笑意。
公孙断忽然提刀抱拳道：“大老板，即便如此，他身上依然嫌疑最重。”
马空群“嗯”了一声，扬声道：“中原武林各个门派诸位的安危，跟我万马堂的安危同样重要。我自然不能留一个隐患去威胁各位。”
他看着公孙断，道：“公孙断，你去安排个房间，请丁麟单独待着，好好招待。”
公孙断低头道：“是，大老板，我会带队人单独招待，”他转头看向丁麟，眼睛里带了丝说不出的恶毒，“保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。”
丁麟仿佛浑然未觉，微笑道：“小命攥在别人手里的时候，我总是是会格外好打发些的。听说万马堂小牛腰肉烤得不错，正好我错过了喜宴，劳烦公孙兄请厨子烤一点送来。”
他也不等别人回答，就笑着走了出去。
叶开深吸口气，也一笑道：“盐别放太多，这个时候吃咸了容易上火。”
看他们这样子，好像竟真把公孙断当作了伺候客的小二。
路小佳和人群中几个人已笑出声来。
公孙断咬牙道：“放开了让他吃，也没几顿好吃了。”
他一甩衣角，就气冲冲地带人跟丁麟走了出去。
可这件事却远远没有结束。
藏锋阁里的人还未散去，一朵示警用的焰火冲天而起，白鹤堂的堂主左天鹤，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的住处。
他的身上也中了十三刀。
叶开和路小佳再去找丁麟的时候，他手里正端了杯茶，垂眼慢慢抿着。公孙断握刀站在边上，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他。这屋子外面，还有八个马师轮班看守。
这场景看起来倒有些熟悉。大户人家里的老爷和他的保镖，就常常是这样子的。
叶开笑了。
他本来不该笑的，可有些人就算遇上天大的麻烦，他也有本事能笑一笑。笑虽然不能解决问题，却能放松紧绷的神经。
路小佳一哂，对丁麟道：“看你在这过得倒是挺悠闲。外面又死人了，你知不知道？”
丁麟皱了皱眉，道：“又是天狗？”
他的声音竟似有些发飘。
叶开几步走上前，看到丁麟的脸色也有些苍白。
然后他才注意到丁麟的手。
丁麟也是用刀的。
叶开第一次见到丁麟，就仔细打量过他的手。那双手干燥而又稳定，指间有厚厚的茧子。
丁麟托住祝幽山挥下的那一刀时，那只手就像是用钢铁铸成的，任凭祝幽山怎么使力，都纹丝不动。
可现在这只手不过是握着个杯子，就像手中有千钧重，竟然有些颤抖。
叶开变色道：“你怎么样？”
他接过了丁麟手中的杯子，放在桌上。茶是冷的。
丁麟的指尖也冰凉。
丁麟勉强笑了笑，起身道：“这次死的人是谁？”
他刚站起来，身子就晃了晃，被叶开一把扶住。
叶开扶住他的时候，恰巧站在他和公孙断中间，丁麟的呼吸拂过叶开耳边，轻轻说了几个字。
叶开心下一震，立刻用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公孙断。
这位万马堂的第一侍卫，有时候脑袋里的筋也像是“断”的。
他就像是马空群豢养的一只猛獒，忠诚、暴躁、耿直，只要马空群一声令下，他甚至可以冲上去跟猛虎搏斗。
可獒却不见得能逮得住狐狸。
现在公孙断对他们的小动作浑然未觉，正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丁麟毒发。大老板看不顺眼的人，他公孙断看着也碍眼。
碍眼的人不痛快了，他心里自然就痛快得很。
路小佳眼睛一转，道：“死的是白鹤堂的堂主左天鹤。 天狗留下的那句'每隔一个时辰杀一个人'的话，竟然是真的。 ”
叶开扶丁麟重新坐下，扫了眼公孙断道：“公孙大哥刚刚一直在这里守着，左天鹤的死总该和你没什么关系了，”他迟疑着，苦笑道，“可马大老板不但没打消对你的怀疑，现在反倒又有些疑心是你和傅红雪串通，一起假扮的天狗了。”
丁麟笑笑，道：“马空群对故人的这个儿子还真是上心得很。”
叶开闻言沉吟片刻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，跟路小佳对视了一眼。
路小佳的眸子里也有同样的疑惑。
叶开已经隐隐能感觉到，万马堂这间充满秘密的小黑屋，门已被推开了一半。
叶开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，叹口气道：“ 万马堂一下之间就变成了不祥之地，每个人都恨不得长出双翅膀，立刻离开这地方。”
公孙断冷哼。
丁麟轻叹道：“面子虽然重要，却总比不上性命要紧。真到了选择的时候，江湖豪杰们也是会算账的。 ”
“只是可惜，”路小佳摇摇头，“外面正刮着黑沙暴，识途的马也被杀光了。除了飞天蜘蛛，这里的人只能像伸直脖子等宰的鹅，等着天狗来砍下那一刀。”
叶开笑了笑，道：“ 飞天蜘蛛倒是个爽利人，说走就走了。”
丁麟的面色忽然变了变，道：“别人都在一起，只有飞天蜘蛛走了？”
叶开觑着他脸上的神情，表情也凝重起来，道：“你是说，天狗会对飞天蜘蛛下手？”
丁麟道：“但愿我想错了……他走了多久了？”
叶开立刻道：“已有半个时辰了，外面刮沙暴，他走不快，我去追，也许还来得及。”他边往外走边对路小佳道：“小路你留在这里陪着……”
他话还未说完，就被丁麟截断：“你们两个一起去，互相也有个照应，我没事。”
叶开迟疑片刻，终于点了点头。
他们仍晚了一步。
天狗吃的不是月亮，而是人命。这次他吃掉的，是飞天蜘蛛的命。
叶开和路小佳准备出万马堂的时候，周围巡逻的马师已将飞天蜘蛛带了回来。
飞天蜘蛛回来的时候，身上的东西多了几样，又少了另几样。多的是十三道刀伤，少的是一条右臂，和一口气。
活人比死人多的，不过就是一口气。这一口气没了，就算活着也跟死了没什么两样。
只可惜却很少有人懂得这种道理。
叶开在心里长叹一声。
世事难料，飞天蜘蛛立刻离开万马堂避祸的决定，却让他最先送了命。
外面沙暴已渐渐有平息下来的迹象，这时反而没人敢走了。
此时的万马堂，竟像是成了座荒漠中的孤城，外面的大漠里如同有只恶毒的野兽，正在等着择人而噬。
可哪怕外面在下刀子，叶开也是要出去的。
别人也许不在乎多等一时半刻，丁麟的毒却是一刻都等不得。
飞天蜘蛛虽然已经无法开口说出谁是杀死他的凶手，但他的尸体也许却是会说话的。那条不见了的手臂上，也许就藏着什么至关重要的秘密。
叶开和路小佳走进了大漠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