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古龙同人】其叶菁菁[边城浪子原著/电视剧][原著叶开×新边城叶开]
第二十四章
一蓬毒针朝着叶开疾射过去，针上涂有迦蓝山特有的红蝎蝎毒，就算没射中要穴，只是打在身上，也能去人半条命。
叶开却好似背后也生了眼睛，一把揽住丁灵琳，就地翻了出去。
“夺”地几声，赤红色的针钉在木柱上，入木半寸，朝露剑也“呛”地落地，插入土里。
马芳铃面纱下的表情却没有放松下来。
木柱上钉了十二根针。
还少了一根。
叶开骑来的那匹马倏然长嘶一声，摇晃着倒地，在地上痉挛、抽搐。
少了的那一根针，已没入了马的马颈。
叶开从地上扶起丁灵琳，他看着这匹马，摇头叹息道：“马兄啊马兄，我以为与你有缘，乘着你出来，没想到竟害了你。”
花白凤冷冷道：“你要是觉得有愧，你可以去陪它。”
叶开咧嘴一笑，道：“哪儿能呢，我都还没好好跟娘说说话，怎么舍得呢。”
花白凤翻了个白眼，又瞧着马芳玲道：“我说马芳玲这种绣花枕头，怎么武功忽然这么好，原来是你。”
刚刚马芳玲脱口喊出叶开名字的时候，她已听出了面纱下的声音。
“马芳玲”眼睛一弯，伸手扯下了面纱，微笑道：“让白凤夫人见笑了。”
这个人当然就是丁麟。
他手里长绳一扬，被卷住的剑鞘就随着长绳飞回他手里。
丁麟俯身拔起地上的剑，“呛”地一声归入剑鞘，双手捧着，十分客气的递向花白凤。
花白凤冷笑着，黑袍一甩，就从他手里抽回了这柄剑。
她的手轻抚着剑鞘，道：“你们两个从我手里救下了丁灵琳，现在心里一定很得意。”
丁灵琳小声嘀咕道：“老妖婆。”
叶开一本正经道：“没有！绝对没有的事！这是娘看我们跑腿跑得辛苦，给我们放水了。”
花白凤看着丁麟道：“你呢？”
丁麟叹了口气，抬眼瞧了瞧斜挂的太阳，苦笑道：“我现在还得意不起来，我正在想要怎么赶回万马堂。”
花白凤眯了眯眼睛，道：“你果然是想拦着他报仇。”
丁麟目光闪动，道：“看来傅红雪是真的打算今天杀马空群。”
叶开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严肃起来。
花白凤道：“我就知道，你们中原武林这帮人，没有一个好东西。我儿子报杀父之仇，你们也来指手划脚。”
丁麟笑了笑，道：“我不是要阻拦傅红雪，我只是有些担心他。”
花白凤道：“笑话，傅红雪的逍遥刀法已经不逊于当年的天羽，就凭马空群，还不是他的对手。”
听到“逍遥刀法”的时候，丁麟愣了愣，复又笑起来。
叶开摇摇头道：“傅红雪的刀法之快，确实已很少有人可比得上，我都吃过他的亏。不过不知您清不清楚，傅红雪自从来到边城，已经有很多次差点死在别人手上。”
花白凤的脸色变了。
叶开道：“不过他运气不错，又讨女人喜欢，身边还有朋友，所以才一次次躲过了。”
丁麟叹口气：“可是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，他身边的女人做事，又实在叫人看不透。”
丁麟已说得很委婉。
更重要的是，花白凤心里很清楚，傅红雪这种人根本就不会有朋友。
叶开也许勉强能算傅红雪的半个朋友，却已被她支到这里来了。
丁麟看着花白凤的面色，道：“傅红雪武功虽好，却唯独缺少一样东西。”
花白凤强笑道：“什么东西？”
丁麟有些担忧道：“经验。”
傅红雪的江湖阅历和临敌经验实在是少得可怜。这二十年来，也许他就一直被母亲圈在家里苦练刀法，闭门造车。
叶开道：“马空群当年既然是靠暗算才害死的白天羽，凭的当然不只是武功，还有计谋和城府。”
丁灵琳插嘴到：“跟马空群这种老狐狸比起来，傅红雪简直就像是只小白兔！”
丁麟在心里叹气。
叶开斜了她一眼，道：“你就别说别人了。”
丁灵琳跺跺脚，道：“我虽然是小白兔，可我却没有想不开要去跟狐狸作对啊！”
她这话说得没什么不妥，可在现在的花白凤听来，却不亚于一记重锤。
花白凤面色沉下去，一句话都没有再说，便匆匆离开了湖边。
叶开和丁麟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，叶开道：“现在怎么办？”
丁麟道：“我们得马上回万马堂，我有些放心不下。”
叶开道：“你骑来的那匹马应该还在，你先回万马堂。这里离无名居不远，我和丁姑娘先去无名居借两匹马，随后就赶回去。”
丁麟迟疑片刻，终于点头道：“你们小心些，无名居也不见得安全。”
丁麟回到万马堂的时候，还没有到正午，万马堂里的气氛也一如往常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。
丁麟微微松了口气。
他还没来得及回到自己的院子去把衣服换回来，就被守在门口的马师，客客气气地请到了马芳铃的住处。
马芳铃要见他，这件事本就已很奇怪。她甚至还专门派了人来等他，更是奇怪极了。
丁麟忽然觉得头上像是忽然被套了个蜂窝，嗡嗡直响。他已经隐隐感觉到，自己仿佛又有麻烦要上身了。
可越是奇怪的事情，他越是好奇。
找上门来的怪事若是不让他弄个明白，简直比让他不吃饭还难。
丁麟头上挽着个女人的发髻，身上还穿着马芳铃的衣服，打马方便被他束成一身短打，看上去不伦不类，十分古怪。
可他走在路上的样子，却十分神气，仿佛每个人都理应欣赏他这副打扮一样。
见到马芳铃的时候，他甚至还微笑着打了个招呼：“马大小姐，又见面了。”
跟早上见面的时候比起来，马芳铃这会儿倒像有些心事重重。她的眼角都红通通的，仿佛刚刚哭过。
丁麟也没有问。
因为他知道，马芳铃很快就会自己告诉他的。
她抬起头来，道：“丁姑娘没事了？”
丁麟微笑道：“多谢马小姐仗义相助，丁姑娘已经救出来了。”
马芳铃勉强笑笑，道：“丁姑娘也是因为我才遇此横祸，我帮个忙也是理所应当。你的衣服我已经派人带来了，你现在就可以换回去。”
丁麟道：“马小姐还真是体贴人意。”
他的衣服已被整整齐齐地叠好，就放在旁边的几上。
马芳铃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，丁麟只好拆掉头上的珠翠和发髻，把头发重新随便一挽，又走过去，换上自己的外袍。
他刚把外袍披上，有个人就从身后抱住了他，抱得很紧。
丁麟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他终于知道马芳铃是为什么哭过了。
丁麟淡淡道：“马小姐认错人没关系，可女孩子家若是抱错了人，是会吃亏的。”
身后的马芳铃声音里带着哭腔：“带我走，求求你，带我走。”
丁麟苦笑道：“我以为你心里装的是傅红雪。”
马芳铃哑声道：“我爹告诉我，已经答应让我跟他成亲了，可他却拒绝了我，傅红雪他却……他拒绝了我！”
丁麟道：“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，马小姐若是能看开些，就会轻松许多了。”
马芳铃咬着嘴唇，道：“可是我把一切都给……我一早醒来亲手给他熬的鸡汤，他都喝了下去，他对我是有感情的。”
丁麟笑了笑，道：“他虽然心软，却不迟钝。”
马芳铃慢慢松开手，道：“你是什么意思？”
丁麟回过身，淡淡道：“他也许已经想通了，想通了你并不是真的喜欢他。”
马芳铃道：“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，我甚至愿意抛下这里的一切跟他走！”
丁麟道：“哦？你愿意抛下你父亲，抛下万马堂，抛下你大小姐的日子，只要傅红雪愿意带你走？”
马芳铃道：“我愿意！我根本就不稀罕什么大小姐的生活，这种日子虽然过得安逸，可我连自己的感情都不能做主。只要他肯带我走，我愿意跟他粗茶淡饭，我愿意跟他风餐露宿！”
丁麟只是笑了笑。
一个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女孩子，是很难跟着傅红雪这种人一起生活的。
仇恨、寂寞和痛苦，离她这种人太遥远，遥远到她现在根本想象不出，那是什么样子的。
丁麟也忽然想起很多的往事。
久到他以为自己都已忘记了的往事。
过了很久，丁麟才慢慢道：“你若是真的爱一个人，就绝不会看人肆意侮辱轻贱他，就算是你自己也一样。”
马芳铃没有说话。
丁麟道：“傅红雪已经告诉了你他的选择。”
马芳铃终于垂下头，失魂落魄道：“他不肯带我走，他不肯放下仇恨……他要杀我爹。”
她忽然冲过来，又紧紧抱住丁麟，道：“我把一切都给你，求你杀了傅红雪。”
她抱得很用力，温软的身子就紧紧贴在丁麟的胸膛上。
很少有哪个男人能说出拒绝的话来。
丁麟却什么反应都没有，就像一块木头。
马芳铃的动作也僵硬下来。
她抬起头，丁麟正低头望着她。
这本是个很暧昧的姿势，可丁麟那双冷静的眼睛里，却只有怜悯和同情。
马芳铃倒退几步，终于放开了他。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丁麟，道：“你也不肯？”
丁麟闻言目光微动，道：“还有谁也不肯？”
马芳铃神情古怪地笑了笑，道：“傅红雪也不肯，叶开也不肯，你也不肯。”
纵使时光流逝，世界掉转，马芳铃依然走上了这样一条路。丁麟心里五味杂陈，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惋惜，还是该同情。
丁麟最终还是长叹一声，道：“也许只因为我们都不喜欢自欺欺人。”
他拉开门，道：“马小姐，告辞。”
门又关上。房间里只剩下马芳铃一个人。
她后退几步，在张椅子上坐下，有些怔忡地望着面前的桌子，仿佛是想要伏在桌上大哭一场，却又像是哭不出来。
过了很久，她像忽然想到了什么，一把抓起身旁的佩剑，开门奔了出去。
正午将至。
太阳高高悬在天上，宾客们已经三五一桌，聚在了万马堂的正厅。
丁麟走进来的时候，就发现傅红雪不在，叶开也不在。
路小佳正独自坐在张桌前剥花生。
丁麟正准备上前去问问，一条黄色的影子忽然冲了过来，几乎要撞到丁麟身上。
他已经看清了这个人是谁，也看清了这个人的表情。
丁灵琳用力甩了甩手，身上的铃铛也跟着叮铃铃作响。她脸上一脸焦躁，好像快要急哭出来。
叶开却没有跟在她身后。
丁麟只觉整个人好像被从头到脚浇了桶冷水，连指尖都似有些发凉。
他的声音里也有丝不易察觉的焦急：“丁姑娘，叶开呢？”
丁灵琳张了张口，还没有说什么，丁麟就看到藏锋阁方向，燃起了冲天的烟柱。